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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八粥
马桂桃
“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,过了腊八就是年”,能不馋吗?到了腊八就意味着离年近了,就快能穿上新衣服了,就快能吃上一进嘴就甜到心底的水果糖了,就能吃上炸糕花和烤馒头了,就闻见年味儿了。而且,腊八这天就能吃上腊八粥了。
从记事起,我就记得吃腊八粥要早早的,不等太阳出来。娘说,迟了就红眼儿。很奇怪,总想试一次见着太阳吃,但直到现在也没试过,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出来吃腊八粥真的红眼儿。
记忆中,初七晚上吃过晚饭,娘便从漆的红彤彤的用水泥盘成的柜子底,抱出一个小坛子,坛子里放的是熬稀饭的红豆子。在那盏15瓦的灯泡下,捡出去豆荚皮,沙粒,红红的豆子在灯光下像一堆温暖的火焰。挑拣好豆子洗净,便倒进锅里,加上水。为了让豆子更红更绵软,放些碱面。烧开水后,娘便焖了火,这样豆子在锅里一直煮着,便于第二天早早做粥。
第二天朦胧中,满屋豆馅香味,风箱有节奏地“咔哒咔哒”地响着,虽有风机,娘嫌费电,老使风箱。娘的胳膊也随着风箱杆一进一退地重复着,灶膛里的火苗呼呼地舔着锅底,我便一翻过身趴着,用被子把自己包住只露出头。娘便怜爱地说:“可早哩,睡吧,误不了,不红眼儿。”“我想看看。”我说。娘便不再说,娴熟的把瓢里的米往锅里下,娘的手臂轻轻晃动,小米和红色的水像小瀑布一样,一小股一小股落在锅里,最后,细沙便留在瓢底。娘估了一下水量,便盖上锅盖继续掌握火侯。倾刻间米香弥漫,粥味浓了……
我坐起,穿上棉衣。棉衣很暖和,娘早早地把它捂在热炕头。虽腊七腊八冻掉下巴,但,有娘不冷。我惦记着院里窗台上那碗用糖精水冻成的腊八冰。向窗外望去,哦,玻璃全冻了,结满了美丽的冰花,有的像芹菜叶,有的像苇林,有的像大树。突然有个念头闯进我心里,在这样的仙境里吃娘的腊八粥,是个啥样子?我不由回过头向娘望去,锅里焐着粥,锅盖缝里冒着白汽,娘忙着切山药件儿,弄焯好的绿茵茵的干白菜、冻豆腐,还有一碗拣好的黄澄澄的豆芽儿。娘的脸上满是慈祥,满是温暖。我收回了思绪,在冰花上印着手印,或用舌头舔舔或干脆就把嘴印在冰花上,顺手从猫道口拿进冰碗贪婪地舔着。娘说,腊八冰,吃了也不肚疼。
娘往锅里撒了些糖精,腊八粥出锅了,我肚里的馋虫早就被勾上来了。不软不硬,又香又甜,我成了一只饿狼。就是这种香甜便一直住进我的心里,这种舌尖上的回味便永远不会忘记,娘忙碌在灶间的身影也深深的印进了我的脑海里。
今年腊八,我早早起床,做了腊八粥,给父母吃,给孩子吃。我做腊八粥用的食材比娘那些年做腊八粥用的食材要多好几种,但是我感觉,我熬出来的腊八粥总是缺少了些什么,到底缺少了什么呢?